“你是要名还是要利？”
小孩子才做选择。
贪心的成年人当然是全都要。
‘塞穆尔啊，这个人好像比你预计的要贪心。’提方听着罗德里赫抛出的条件，惊的眉头一跳，呼吸都滞了一秒，视线往塞穆尔那边转了一圈，才敢再对上罗德里赫的眼睛。提方这动静大的，罗德里赫再装没注意到，就显得假了。
“我们可以同意你的条件。”提方勉强自己直视罗德里赫那双似乎看穿自己的眼神，按照原定预案，同意了罗德里赫贪心的要求。
罗德里赫的眼睛很好看，不是纯粹的蓝和绿，像是几种深沉又轻亮的冷色调混合在一起又沉淀在坚硬剔透的宝石之中折透出来。即使是不了解罗德里赫的人，对上这对眼睛也会先入为主地认为，这人一定出身某个古老又高贵的贵族家族。
而罗德里赫的族谱上确实有数代显赫的贵族，至今这个庞然大物里的财产、爵位和亲戚，依然多的罗德里赫自己都看不过来。对于从小就更热爱自娱自乐的罗德里赫来说，这久远的如同传说一样的家族，给自己的，就只有良好的修养，足以安居的财产和只要本人愿意可以令对手崩溃的威慑眼神。
顶着罗德里赫的眼神，提方咽了咽口水顿了顿继续说道，“但我也必须和你讲明白其中的利弊。”
“你知道你的条件意味着什么吗？”提方摆出了一副诚恳的态度。
罗德里赫也摆出一副愿闻其详的表情。
“意味着你从此就绑上了DRN计划。”提方没有底气的话和塞穆尔平静的声音，同时响起。
塞穆尔向前走了几步，提方“嗖”的一下站了起来，如释重负地飞快遁走。
“听起来这是一条贼船。”罗德里赫用“果然是你”的眼神看向塞穆尔。
“准确地说，是一条还没开进大海的贼船。”塞穆尔轻笑着说，谈笑之间，把刚才罗德里赫的话也拉入了玩笑话的范围。
“DRN系列现在军/警系统中实验，你应该也能感觉到，反馈不算好。谁也不能保证接下来能有大订单出现。更甚至于，社会上对于会抢自然人工作的机器人，舆论风气也并不友好，很有可能我们连降低配置争取的机会都不会有。”塞穆尔天天呆在地下，也没放下过对于地上社会的了解。
“那我会付出什么吗？”罗德里赫说道。
“你只需要配合实验。”塞穆尔定定地盯着罗德里赫看。
罗德里赫是以参加实验作为投资的模式，认真来说，不管DRN系列后续收益如何，罗德里赫最多是没有后续分红收入。再说了，即使是加入了这个下以阶段的实验，罗德里赫的名字也得排在这一众研究人员和真金白银的金主后面。
战火烧到罗德里赫头上的概率实在不高。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DRN计划只是一个普通的机器人研发项目。
‘真是绝妙的回答。’塞穆尔心中这样想到。妙到只要不想惊动这薄薄冰层下的鱼，他就不能再多说一句。
‘不过，罗德里赫真的不是卧底吗？’塞穆尔安静地坐在主位上，看着气质优雅地拿起咖啡杯的罗德里赫。他还是很难相信，这样高贵优雅的人会这般贪婪。
“不过，没关系。”塞穆尔也端起了咖啡，“都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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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尔巴特指尖捏出的电流，十分精准，正好让胡安在警察赶到的时候，开始清醒过来但说不出话。既保证他能在证明自己的身份确保安全，也能让刚清醒的胡安不会在第一时间把自己和赫尔曼的事说出去。
基尔巴特还在那通电话里说自己是无意间看到有帮派成员在人迹罕至的海滩出没，似乎是在密谋着什么。“他”在远处还隐隐约约看到了有个衣着普通的人路过海边小屋，结果被里面的人冲出来抓进了海边小屋。
基尔巴特在电话里的语气急迫又害怕，故意将情况说的有些混乱，让自己听起来有种真实的恐慌，还在几句话间把胡安和自己都摘了出去。人类几千年的语言诡计，只在基尔巴特体内小小的芯片上留下吉光片羽。也够基尔巴特骗过百分之八十的人类了。
等附近的警察赶到现场的时候，“害怕报复的报案人”自然不在现场，也再联系不上。小屋内横七竖八地倒了几个人。
来的警察不知道谁是“无辜的路人”，谁是帮派成员。只好统统先控制起来，选择对刚刚清醒看起来穿着也不像帮派成员的胡安开始确认身份和问话。
胡安的语言系统还没回复，阿巴阿巴了半天，也没回答出一二。只能费力地指着自己的口袋，示意对方掏。对方果然从胡安的口袋里翻出了手机，点开应急界面，胡安的电子身份卡就跳了出来。
好在胡安这等高学历人士，信息不算难找。很快就确认了胡安的身份，胡安也彻底清醒了过来，他果断选择了隐瞒下基尔巴特和赫尔曼的事。
于是，胡安拒绝了警察送自己去医院，只说自己刚毕业搬到长矛海湾社区居住，对于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已经没有印象了。
但可惜，警察们已经通过电子身份卡通知了紧急联系人。担心卧底的罗德里赫一夜没睡的卡洛斯刚闭上眼睛，就被叫醒。
十几分钟后，坐在警车后车厢上裹着保温毯浑身银灿灿的胡安见到了顶着黑眼圈头顶都要冒仙气的卡洛斯。
行走在军方中和罗穆路斯都有几分交情的卡洛斯，身份更加好用，有他作证。警察连让胡安一起去警局做进一步口供的想法都没有了，挥挥手让人离开，还顺带送了胡安一块保温毯和一杯热可可。
胡安乖乖地坐进副驾驶，安静地缩成一团。一夜没睡的卡洛斯，看着一副标准受害者模样的胡安，揉了揉眉头，开口说道：
“说吧，怎么回事？”
胡安最近胆子是肥了不少，对上卡洛斯都敢撒谎。他只说自己是跟踪DRN-7到了这附近。DRN-7的动作太快，胡安一时没跟上，反而把自己暴露给了帮派成员，然后自己就什么都不知道了。胡安把两位DRN机器人做的事都塞给了赫尔曼，对基尔巴特的出现只字不提。
看起来这些人会晕倒在海边小屋里是DRN-7出手的，帮派成员聚集肯定是在商量干什么坏事，这里的三瓜两枣只是一部分涉案人员。DRN-7应该是放倒了人之后就继续追踪瞎取。
想到这里，卡洛斯给警局和DRN-7的指挥官都去了电话，两边都确认DRN-7确实是在追踪一个盗窃集团，而就在刚刚DRN-7自己去警局报道并且请求支援了。这种没实据的预谋案子之前警局根本就不屑一顾，所以才是DRN-7来接手。
结果现在，情况就只能听DRN-7的一面之词了。
“看起来，事情就是这样。”胡安听着卡洛斯和别人打电话，也明白基尔巴特在事件里隐身了。
“实在不行，回头可以提取DRN-7的视像资料。”胡安大着胆子说道，同时他也在心里想到，‘如果，他们确定要藏起那位的话，应该不会漏掉这个问题。’
而卡洛斯的眉头就没松开过。他瞥了一眼，在副驾驶上不老实的胡安，说道。
“但他把你一个人丢在贼窝里。”
“啊？！”胡安还真是受宠若惊，一贯严厉的卡洛斯是这么在意自己的吗？！但卡洛斯的下句话，粉碎了胡安的得意。
“一个机器人不应该把一个不相关的人类留在危险之中。”
“也许是判断了危险程度和优先级之后的最优解。”毕竟，直到胡安离开，那几个盗窃团伙都还没醒来。
“没有什么优先级是高于人的安危。”卡洛斯认真地说道。“起码，他应该把人送到医院。”
“但是他叫不来支援的，对吧？”胡安一语中的。
“……”卡洛斯也沉默了。
“如果在送我去医院的途中，剩下的盗窃团伙，行动了呢？”虽然是预谋盗窃，但谁都明白这种入室盗窃，升格成入室抢劫，甚至杀/人案，有时只差房主的一个眼神或者罪犯的一念之差。
卡洛斯沉闷地开着车，他也明白这就是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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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要我藏起来？！”基尔巴特自认为自己在这场事件中，算得上是坦荡行事。除了最后，劳拉和利曼的对峙以及他放走了船上的人。至少事情到小码头那里，条条缕缕还是很清晰的。基尔巴特不明白，为什么赫尔曼要自己在事件中隐身。
“因为，你还不能被人看见。”赫尔曼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