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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0 章 最佳损友(上)(1 / 1)

起初亚历珊德拉并不像现在这般冷若冰霜。

安东尼奥和她时常因为一点小事吵得不可开交,有时是餐巾的形状,有时是宝石的价格,安东尼奥擅长用怜悯的,屈尊降贵的语调激怒妻子,而亚历珊德拉,按照安东尼奥常和克里斯托夫说的那样,继承了来自莱斯特兰奇母家的偏执和躁狂。

她那两位堂兄弟可是赫赫有名哪。沙菲克家族里某个不熟悉的堂叔如是说道。彼时罗道夫斯和拉巴斯坦入狱,安东尼奥将儿子抱在膝头,不悦地对访客皱眉。

别让艾丽克斯听见。克里斯托夫够着父亲的烟斗玩,听到他压低了声音,她一向敏感。

敏感的亚历珊德拉将时常发生的争吵隔绝在沙菲克空旷的庄园中,对外他们仍是亲密的夫妇,年轻的继承人不惧流言与食死徒的女儿成双入对,是一段美谈。

或许亚历珊德拉体内确实有疯狂的因子。几乎毫无征兆的,某天克里斯托夫醒来,挽着高髻的母亲身着典雅的长袍落座餐桌主位,而安东尼奥的肩膀像是被取走了一截骨头,谨小慎微地内扣着。

活像个丑角。

没人告诉他发生了什么,以至于后来克里斯托夫想起那一天,只能认为是亚历珊德拉向丈夫展示了真正的疯狂,而疯狂的尽头是冷漠。

克里斯托夫那时隐隐预感到自己将要失去什么,因此过早地学会讨好父母。读更多书,学更多咒语,流利地诵读长诗与历史,以此求取母亲的眼神,尽管收效甚微,但她并非坚不可摧,一点甜头都让孩子以为这是可行之计,之所以母亲笑得不够久,不过是因为自己不够努力,不断的自我贬损最终变成恨意转移到亚历珊德拉留给他的背影上,却在她转身露出不真切的微笑时消弭无踪,如此反复多年。

时间流过,安东尼奥花更多时间和空耗家产的老派纯血厮混,逐渐成为他们中的一员:快活,温和,自欺欺人;而亚历珊德拉的冷漠被罗米和露易丝误解成严格,他喜欢朋友们拿想象中的严母大做文章,说那些绝对不会出现在家里的俏皮话,这更能让他感觉到亚历珊德拉是真实存在的活人。

四年级时蛇怪的传闻在霍格沃茨像瘟疫般蔓延,但纯血统很难对此感同身受,罗米和露易丝尚能结伴享受圣诞假期,而沙菲克庄园似乎也被晚餐甜点软化,克里斯托夫在夜半醒来,意外地发现父母难得平和地共处一室,透过门缝,沙菲克先生笑声低沉,隐隐有醉意。

近来的传闻真吓人啊,艾丽克斯。他讨好地说,酒精将傲慢推出喉口,幸好克里斯是我们的孩子,倘若他是个麻瓜种,这时或许正躺在医院里傻瞪眼呢。

沙菲克先生似乎又有点忧虑,但毕竟是野兽,万一它发了狂,认不出纯血的孩子,可就——

克里斯托夫打了个冷颤。

酒杯落在水晶桌面上的声音在夜里无比清晰,他听见亚历珊德拉问丈夫。

“那又怎样?”

有那么一会儿,克里斯托夫没能理解亚历珊德拉的意思,而安东尼奥也是一样,等到父亲暴怒的嘶吼声响起时,克里斯托夫已经瘫坐在门外。他确信亚历珊德拉曾往这边看了一眼,他被自己一度无法感同身受的,麻瓜种面对蛇怪时的恐惧攥住了心脏,仿佛变成了安东尼奥轻飘飘说着的,在病床上傻瞪眼的男孩。

“活像个丑角。”克里斯托夫最后说道。

蜡油滴在罗米僵硬的手上,但她甚至忘记呼痛,仿佛也被石化前的绝望麻痹了神经,克里斯托夫从她手中取过蜡烛熟练地固定,火光在光线阴沉的室内映着他们的侧脸,仿佛他们仍在休息室的老座位上,谈论着露易丝的新约会对象。

“这公寓没有壁炉。”罗米苦笑,扣掉手上凝固的蜡斑,“将就一下。”

“我知道。”克里斯托夫说,“我就住在楼上,一年多了。”

他顿了顿,“但我从那时起就决定要离开。”

曾经的咒语,长诗和历史都变成了如影随形的枷锁,克里斯托夫为了课业在霍格沃茨石梯上穿行时感到无比疲惫。罗米的杖尖在课上迸射出象征着成功的光柱,绿眼睛欣喜得发亮。

我好羡慕呀。他拖着长音逗朋友说,只有他自己知道在羡慕什么。

我不想继续当巫师了,请帮帮我。克里斯托夫找到罗齐尔先生说。

安东尼奥这两年愈发粗心,甚至忘记将与麻瓜通商的文件锁进抽屉,克里斯托夫因此得知罗齐尔先生是如何在两个世界中自由来去,而不时出现在罗米头发上的,绝不是对角巷商店里的发夹也就有了理由。

“约瑟夫答应得很爽快,没过多久就帮我弄到了假身份,还寄了很多资料让我了解麻瓜的世界。”克里斯托夫说,“我原本的计划是毕业前把这件事告诉你和露易丝,没想到——”

太多没想到,罗米在心里说。

“我相信神秘人回来了,而亚历珊德拉也坐实了我的猜测。”

亚历珊德拉展现出前所未有的狂热,与马尔福等人频繁交际,老马尔福苍白的尖脸转向克里斯托夫,灰眼睛冰冷地上下打量。

主人很乐意接纳新鲜血液,艾丽克斯。几乎是明示,卢修斯轻柔地说道,但你真的有此决心吗。

克里斯托夫在当晚折断了魔杖,骑士公交在罗齐尔庄园前停驻,约瑟夫对深夜访客的到来并不感到惊讶。我准备好了,克里斯托夫颤抖着说,让我和罗米道个别。

约瑟夫安抚着拍了拍后辈的肩膀,罗米不在这儿过暑假,他说道,相信你也知道情况有变,作为回报,我需要你帮我做件事。

“他给了我楼上的公寓,随便找份什么工作,留意书店的动向,每月通过信件向他汇报情况。”克里斯托夫说,“那时我还不知道这儿会是家书店——就像我没想到你会来。”

罗米从他带来的藤编篮里拿了块曲奇,掰成小块扔进碟子推给克里斯托夫,“我那时候把你吓得不轻吧。”

“你看上去就像是活不过一个月了。”克里斯托夫说。

罗米离开普雷斯顿家时几乎没有行李,除了几件麻瓜衣服,其余全是大大小小的药瓶,刚完工的书店里还有刺鼻的装修材料味,第一个夜晚罗米睡在阁楼的地板上,不应响起的脚步声让她握紧了魔杖,克里斯托夫像是昨天才见过面一样出现。

你怎么比我还惨哪。克里斯托夫好笑地擦着罗米的眼泪问,抱着她穿过马路,驱逐咒在他的授意下承认了第二位巫师,尽管罗米就住在次卧,但早出晚归工作还是让他还是花了点时间才发现不对。

等我把这些药都喝完,我就联系凤凰社,然后去对面开店。罗米把空了一多半的药瓶摆在桌上给他看,克里斯托夫久久地凝视着她的脸,听她有条不紊地规划未来,仿佛一切都是理所应当。

你真的这样想吗?他打断罗米问道。

罗米怔了怔,低头收拾起药瓶来。

这样不好吗?她反问。

如果这样很好,克里斯托夫在心里说,罗米,那你又为什么会在梦里流泪?

柏木魔杖在他手中时,克里斯托夫想起霍格沃茨。

他们曾经那么要好,甚至让信使从中习得偷懒的方法,猫头鹰把三个人的包裹一股脑丢进一个人怀里,罗米对露易丝和他向来不设防,甚至允许露易丝开玩笑地拿柏木魔杖挽发,正因如此,当被修改记忆的魔咒击中,罗米脸上还带着面对他的,没消退的笑意,似乎还以为这是个玩笑。

公寓楼里的麻瓜更好处理,艾迪是个善良的人,又正好在寻找室友,他没费什么力气就让艾迪以为前些天房产中介带了个黑发姑娘来看房。几天之后,罗米扶着行李箱站在门廊下,好奇地打量四周,绿眼睛因为期待闪闪发亮。

“要我帮你把箱子搬上去吗?”克里斯托夫走到她身边,“我也在这儿住。”

“那再好不过了!”罗米惊喜地道谢,对他伸出右手。

十一岁时他们同乘一艘小船渡过黑湖,罗米介绍自己时还有明显的吞音和卷舌,可她现在十足像个英国姑娘了。

“让娜,我叫让娜。”她说道。

“拉里。”克里斯托夫回握,另一只手提起她的箱子。

蜡烛烧成短短的一截,克里斯托夫被火光映亮的半张脸暗淡下去,薄嘴唇紧张地抿着,罗米知道他在等自己说些什么,但她却忍不住走神。克劳迪娅的咒语穿胸而过时带来的冰凉的痛感,伤口愈合时让人欲哭无泪的刺痒,从被追赶击杀的梦中惊醒时心脏和膝盖的疼痛,那时她近乎耻辱地发现,对自己来说,想着爱和奉献不算麻痹痛感的良方。她深知自己在做正确的事,却还是忍不住在一次次的惊悸中反复叩问缘由,并期待能在下一次得到答案。

“可是我没有得到答案。”

罗米闭了闭眼,轻声说,“我是说,没错,对抗神秘人是伟大的事业,但我为什么——我又是为了什么?”

克里斯托夫的沉默让她继续说了下去。

“我常常觉得……我好像比其他人缺少一个走下去的理由。”罗米迅速地抹了一把脸,“我以为我很生你的气,但其实没有,克里斯——有时候我会希望,希望自己还活在让娜的三个月里。”

她如释重负地让眼泪流下来,像是终于能够坦诚某种隐疾。

“弗雷德呢?”罗米站起来去客厅摆弄那一大桶玫瑰时,克里斯托夫问道,“弗雷德会是那个理由吗?”

老朋友维持着弯腰的姿势,手指久久停留在滴露的花瓣上。

“相信我。”她背对克里斯托夫说。

“我比任何人都更希望他是。”

--

不开灯的布莱克书店在街上像个异常的黑洞,罗米提着玫瑰桶拧开店门,视野中闪过一团银白色的浓雾,守护神粗硬的短尾向下垂着,犬科动物凶狠的三角眼看向罗米,尽管只是没有实体的光雾,罗米还是哆嗦了一下。

唐克斯抱腿坐在沙发上,看着独狼发呆。

罗米摸着黑走过去,靠着唐克斯在地上坐下。

“好唐克斯,给我一个荧光闪烁。”

“罗米。”唐克斯恹恹地说。

“求你了,荧光闪烁。”

唐克斯叹了口气,黑暗中响起魔杖挥舞的风声,杖尖流淌出的光河照亮了浓郁的花朵,水桶里盛满玫瑰,在唐克斯腿边热烈地拥挤着盛开,狼形的守护神好奇地凑过来嗅了嗅,在主人脚边警惕地趴伏下去。

“圣诞快乐,唐克斯。”罗米眨眨眼睛。

“罗米。”唐克斯感动地说。

“明天记得把桶还给我。”罗米说,“桶是借的。”

唐克斯收起了守护神,不想开灯也不愿说话,罗米躺在她旁边的沙发上,隔壁餐厅的音响唱着老歌,伴随着路过的汽车轮胎碾压积雪的干涩,书店里运作着的电器在静谧中嗡嗡作响,罗米感觉眼皮发沉,侧躺让心跳声在和布面相接的那只耳朵中格外清晰——咚咚声越来越重,不单是从她身体里传来——

“有人敲门?”唐克斯惊醒般站了起来。

还没等她们走过去,一声阿拉霍洞开将全世界的声音与冷气风雪带了进来,双胞胎像两个麻瓜青年那样穿着厚夹克和牛仔裤,走在前面的那个跺着鞋边的积雪,冷帽被随意甩到路过的书架上,露出标志性的红发,两个人的呼吸声因为笑意都比往常更响,乔治在后面锁好了门,书店里顿时喧闹而暖洋洋的。

“你果然在这儿。”弗雷德笑着说,身上围绕着新出炉的派的香气,罗米走过去就闻到了。

“你们怎么——”话说到一半,她眼前突然盖上男孩冰凉的手掌,开关按动声十分短促,明亮的暖黄色灯光从他指缝中漏出来。

“弗雷德!乔治!”唐克斯捂着被晃到的眼睛大叫。

又是啪地一声,双胞胎连连道歉,室内重归于黑暗,罗米连忙后退几步,结果后腰撞在一处矮书架的尖角上,疼得她脸都扭曲了。

“抱歉,唐克斯!”弗雷德或是乔治真诚地说,尽管还是笑嘻嘻的,“真不知道你也在。”

唐克斯不满地哼了一声,懒洋洋地抖了抖魔杖,细小的光点成群结队跳出来,像霍格沃茨礼堂半空的蜡烛那样在离天花板很近的地方漂浮着,柔和的光照着沙发这一片区域,其余地方还是黑黢黢的,罗米揉着腰走到小小的星空下,弗雷德和乔治席地而坐,唐克斯也从沙发上滑了下来,给她留了个在自己和乔治中间的空位。

“这是什么?”罗米看着他们中央的两个食盒问,唐克斯旋开盖子,拆解好的烤火鸡,土豆和熏肉,盖着一层亮晶晶果酱的布丁依次被摆在地上,最后是她在弗雷德身上提前闻出来的刚烤好的果子派,还冒着热气。

“你说不去我家过圣诞节,但没说不让我们来找你,对吧?”弗雷德得意地一笑,给女傲罗递了个鸡腿,“唐克斯也在真是太好了,这么多东西就得大家分着吃。”

“小天狼星也说要来,可他晚餐时喝了太多酒,现在在圣芒戈……”乔治笑嘻嘻地说。

“什么?!”罗米和唐克斯大吃一惊。

“开玩笑的啦。”乔治边挥动魔杖边说道。

小天狼星放在这儿的,他父亲的藏酒撞开阁楼的门飞了过来,罗米猛地一弯腰,避开了后脑勺被开瓢的厄运,乔治对她歉意地一笑,软木塞子啵地弹向天花板又落下,被他抓进手里抛了两下。

“小天狼星喝得太醉了,非抱着哈利唱摇篮曲说要哄他睡觉。”乔治说,“救世之星被当成小婴儿啦。”

“什么?!”罗米和唐克斯大声说道。

“放心,都拍下来了。”弗雷德说。

罗米和唐克斯松了口气。

“顺便说一句,罗米,我把你送我的书和我爸那本漫画集换了一下,他说他很喜欢,让我谢谢你——但你为什么要送我机动车维修保养指南?”

“店里的滞销书太多了。”罗米说。

弗雷德回身找酒杯时哎呦了一声。

“怎么了?”罗米问。

“我就说你的花卖不出去吧。”弗雷德揉着手肘,把玫瑰桶拉到光下,“用我买下来吗,但别怪我没提醒你,我可是很会讲价的。”

“卖了一朵。”罗米争辩。

唐克斯嘿了一声,“我都买下来了!”

“是吗,花了多少钱?”乔治问。

罗米和唐克斯面面相觑。

“哈!我就知道是她白送的!”弗雷德说。

女傲罗从腰上解下装钱币的口袋,哗啦一声全倒在罗米面前。

“要多少,罗米?”唐克斯问。

罗米迅速喝了一口蛋奶酒,紧接着咳嗽起来,好让突如其来的眼泪显得不那么突兀。

“抱我一下吧。”她说,“抱我一下就好。”

目光越过唐克斯的肩头,罗米看见街对面的公寓楼窗口亮起了灯光,像一块方形的橙色绒布,一个人影在窗口久久停留着,没有离开。

“你的就业指导都写了什么?”克里斯托夫问着,手已经把罗米为了就业咨询打的草稿抽走了,露易丝也好奇地凑过来,“古灵阁……魔法部……开一家商店?”

“卖什么的?”露易丝问。

“书店吧。”罗米想了想。

“不要太大,最好在没什么人的街上,要摆满了书,每条过道都窄窄的,人们只能侧着过。”她从克里斯托夫手里拿回羊皮纸,在上面画起草图,“要放一个沙发,在正中央,这样你们来的时候,我们可以坐在上面喝酒聊天。”

“听起来不错。”克里斯托夫说,“但没什么人的街上,你确定?那不是很容易倒闭吗。”

露易丝呸呸两声,“你这个笨蛋,当然不是为了赚钱呀!”

“我不管。”罗米任性地说,“我又不担心钱。”

“但也是一份工作呀。”克里斯托夫说,“这样吧,要是我将来没什么想做的,我就去你的店里做店员,帮你卖书记账。”

“我不去。”露易丝把耀眼的金发拢到脑后,露出饱满光洁的额头,“等罗米的书店快要开不下去的时候,我就踩着高跟鞋出现买下它,要你们俩都为我工作。”

“也可以呀。”罗米说,“反正我们仨也不会分开的,对吧?”

“当然。”露易丝说,她问克里斯托夫,“你的就业指导上写了什么?”

克里斯托夫只是微微笑着,没有回答罗米的问题,露易丝闹得他受不了,克里斯托夫把一大块奶油花生糖塞进她嘴里,噎得露易丝呜呜直叫。

“秘密。”克里斯托夫说。

“我没给你准备圣诞礼物。”罗米站在公寓锁好的房门前,对克里斯托夫说道,“我以为我很生你的气来着——你有什么想看的书吗?”

“送我一枝花吧。”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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