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寄人篱下,就是敷落被丢进阙舞坊一日一夜,连口饭都没得吃。
破旧的大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褚楚手里捧着一盏琉璃进来,惹得敷落一阵好奇的伸过去脖子。
岂料褚楚小心翼翼道:“师姐别伤心了,玉川师叔虽罚你服气辟谷,但好歹……喝口露水充充饥吧,我用天火热过了,一点也不凉。”
“滚……现在、立刻、马上……”
敷落顶着一夜没睡的黑眼圈,没想到只是顶撞了师尊几句,他竟罚她做乐姬。
“不要啊师姐,你知我也是迫不得已,呜呜……我有一计可保师姐脱离此地,师姐你再信我一回好不好呜呜……”褚楚放下东西,哭着虎抱住敷落,不肯松手。
敷落连踢带踹:“褚楚你个叛徒还有脸来!自你从崇明山回来,说的哪一计,不是师尊授意的?!我往日待你不薄,你若还有些良知,去回了师尊,告诉他若以此逼我乖乖听话,绝不可能!”
终于把褚楚踢出几米外,这师姐弟之间的感情,算是完了。
褚楚被踢痛了,两手扶地坐在地上,红着两只眼睛:“啊?!师姐你又有什么想法?”
不等他说完,敷落一把抓住他的领口,墨瞳染出凌烈的血色,露出一排尖牙,“再敢告密就吃了你!吾要做这阙舞坊的司乐少御,到人间享受凡人的香火!再也不回来了!”
“不……褚楚不敢,师姐……痛……”
“听见了没!”
头回见师姐发疯,褚楚吓得不敢动,好在没一会儿,敷落血瞳退去,又恢复了正常。
“知、知道了。”
褚楚听的一头雾水,他年纪比敷落还小,并不知如今在掌管天界礼乐歌舞的司乐仙官之上,还有司乐少御一职。要说这司乐仙官檬悦,百花冠首,公认的清纯美人已经够资历了,却在一年一度的乐姬观澜中,迟迟不见进升少御。
“还不是她背后的金主不给力。”敷落冷哼一声,似是知道什么秘密。
“师姐,你怎么知道她背靠金主的?”
褚楚突然开口,眨巴着水灵的大眼睛,问的极其认真。
敷落觉得不可思议,听说过檬悦吸引老神仙,但没想到她还很受小屁孩欢迎。顿生心思想逗逗他,止不住的提眉问:“怎么,你也喜欢她?”
“喜欢啊。”褚楚点头赶紧承认,还没从刚刚敷落带来的阴影中走出来。
敷落看热闹不嫌事大:“垂涎我师尊的仙子,你不要你的小命了?”
“师姐,你是说檬悦仙子,她背后的金主是……玉川师叔?!”
他知司乐仙官深入浅出不常露面,当年也只是遥遥一见,却没想到心中的白月光,竟会是云起宫的常客。
“当然是真的!她总穿水月色的纹纱裙,总戴透亮的黄玉,总梳乖巧的垂桂髻……我师尊喜欢什么,她自然就是什么样子。”敷落重复着那些事实,于她而言不痛不痒。
没办法,想做她师娘的神仙,简直数不过来。若真能让她添油加醋,出一本《云起后宫传》,也不是没可能。
不过褚楚内心就没有那么强大,一想到最喜欢的檬悦仙子,也会娇媚的倒在男子怀中陪酒,尤其那男子还是玉川师叔,他悲痛欲绝,一整个不好了。
“好了好了,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那檬悦连着几百年都未成少御,说来与她技艺倒是关系不大,你可知师尊灵御阁中有一上古神弓,我早听说弓上水纹与观澜台中龙柱的花样相似,若要让观澜台认定少御,定是需私下将箭射到乐姬身上。”
听师姐如此笃定,褚楚还是不解:“这……也太危险了吧,若师姐你说的是真的,为何他们不打那弓的注意,反而年复一年的来着观澜台比舞弄乐?”
岂料敷落根本懒得解释,打了个哈欠,直勾勾的盯着褚楚:“那就得看你了,平日里与师尊走的那么近,偷个弓箭应该不难吧?”
“这……可行吗?”褚楚甚至不敢看敷落眼睛,却突然又被敷落抓住了领口,半提在空中,吓得他瞬间闭上了眼睛,“别吃我别吃我,好师姐呜呜……”
手忙脚乱的叫了半天,却没任何声音,褚楚谨慎的睁开眼缝,却看到敷落一脸得意的笑。
“呵,小叛徒,你也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