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惯力下向前一栽,少女没料到会被偷袭,本做做样子抵在颈间的手一个没收住,锋利碗片狠狠插进了嫩白的脖子上。
“呃……”
一阵火辣的剧痛,令她瞳孔放大。
喉咙上的动脉被插破,血浆瞬间涌了出来,少女双手齐齐按向血窟窿,但为时已晚。
敷落浑身散出戾气,如鬼魅般站在她身后,发指眦裂:“你想死?!”
"唔……噗唔……呃……料呃……哈哈唔……"
少女不甘心的转过身体,愤恨又恐惧的盯着敷落。
她的声带的受损,无法正常开口,自知躲不过敷落的摧残,散尽灵力想要一死了之。
没想到敷落竟更快一步,一死了之,简直太便宜她了!她要她日日夜夜在结界里,被鬼火燃烧!一剑削去她的右臂,不顾她狰狞的打滚,又一道两指比刀,刺瞎了她的双眼。
鲜血四溅而出,林凌目睹这么可怕的一幕,惊魂未定的尖叫起来。
“落儿!呃……”
沈玉川将林凌护在怀里,提高声音喊出了声,心脏猛的骤停又猛的收缩,他胸膛一停,突然向前喷出血沫,随后乌瞳散开,似泄了气的皮球般,软软倒了下去。
“玉川!玉川……”
沈玉川忍受着天旋地转的痛苦,看敷落慌乱的向他扑过来。
生命截止这一刻,他觉得自己是失败的,失望的看了敷落最后一眼,昏沉的陷入了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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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靠在床上的硬枕间,她不吃不喝抱着沈玉川的身体,已经两日了。
以他如今的身体,昏迷尚且能舒服些,一旦醒来,身体受不住心脉冲撞,累及五脏六腑,光是骨痛都会活活痛死。
一想到几百万年前封熙生不如死的样子,敷落眉头狠狠拧成一个结,她实在不忍心看世子再过那种行尸走肉的生活。
可她又该如何是好……
泪水一遍遍的落下,敷落心痛的将脸埋进他的肩膀,哭的一颤一颤的。
无论她是谁,于天地之间,不过是想要他健康的活着而已。
如今她孤身一妖,已经没了冥界,没了权力。
如果再一次失去他……
敷落不敢想象自己会怎样。
与此同时,佛陀山的佛堂内。
上缘义经打坐念经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就听到门被执拗一声推开,脚步声越来越近。
“菩萨这么晚了还不休息,是否也在担忧敷落落难的事?”
叶白一袭白衣,青丝紫冠,额间隐隐透出流云结印。
他脚步轻快,眨着无辜的小鹿美眸,站在上缘义经身侧,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都到什么时候了,还在这里装模作样的念经!
真想给他的破庙砸了!
“离作,你既然已恢复了法力,还赖在这里不走做什么?”
上缘义经放下经书,合手道了声佛。
他知道叶白的真身,那样乖巧顺从的外表下,其实住着最性情暴戾的魔。
头回听他这么称呼自己,离作冷笑了下也不装了。
"吾要留在广安庙,等着看你打碎佛像,重出人间的那一天。"
他浑身酒气,有意无意的嗔怪道:"义经菩萨,哦不!应该是缘翊上神。吾听说你与云谣魔殿,曾是魔尊最忠诚的心腹,怎么?魔尊都快哭死了,你一身医术,不去为你的尊主排忧解难?真是好狠的心……啧啧啧,三界中真的没有比你还绝情的神了!"
一个冥王的弟弟。
一个魔尊的心腹。
他们两个互相清楚对方的底细,也都曾背弃过魔尊和冥王。
尽管竭力控制,上缘义经还是被他的话乱了心神,为避免再想起云谣,他重新闭上眼睛,念起了经文。
见他装傻未语,离作俯下身子继续嘲讽:"缘翊上神,做什么缩头乌龟?呵……是想到云谣魔殿,害怕了吧?不知午夜梦回的时候,那个被你亲手杀死的云谣,会不会突然出现掐死你!"
"够了!"
简直是个疯子,上缘义经满额冷汗,短发被屋外的风吹动着,被他的话刺激到,心里冰冷一片。
离作冷哼一声,直起上身大笑:“当年云谣怀疑你背弃魔尊,劝你改过自新,你却怕她告发你,失手杀死了她!看着挚爱死在怀里,你都无动于衷,到现在还能安心的坐在庙里念经,是在自我陶醉吗?”
“你闭嘴!”
骤然被拎住了前襟,离作丝毫不惧他的愤怒:"我佛慈悲,济世救人的义经菩萨,怎能动气呢?"
离作抬手稍一运灵,将已被乱了心神的上缘义经推开。
倒不算被抓住了什么把柄,上缘义经确实对不起云谣,自当年失手害了云谣后,他彻底离开魔尊,隐居不问世事久已。
"你到底要怎样?"
离作冷冷逼近上缘义经,牵牵嘴角慢慢道:"吾要你立刻去救沈玉川。"
"你不恨她前世将你抽筋拔骨活活烧死了?"
上缘义经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模糊的记忆袭来,他想起离作和魔尊的前世,一个为了封锦被处死,一个为了封熙归于混沌,还真是被应龙族拿捏的死死的。
"恨,怎么不恨!"
离作恼恨的砸烂了头顶的佛像,指着他的胸口狠狠骂道:"吾虽看不上她,但她热烈的感情和吾是一样的!不像菩萨你……这个不肯遵从内心的虚伪神仙!"
"缘翊上神!在对待爱上,吾与她比你高贵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