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宫中。
张三丰见朱由检责怪，也不反驳，带着歉意微微一躬：
“谢陛下宽恕。”
张三丰心中对于皇权也看的很轻很轻，但他对朱由检却不敢不敬。
因为，朱由检掌握的不仅仅是皇权，还有力量！
拳头大就是道理，这句话，不管搁在哪里，都是对的。
而朱由检，如今一看，他拳头真的很大！
朱由检也知道自己拳头很大。
所以面前的张三丰，哪怕可能是人类历史上最强大的人，他也可以平静相对。
“张三丰你万里迢迢来紫禁城，到底所谓何事？”朱由检瞥了一眼张三丰，看起来不是很有耐心。
张三丰神情一顿，连忙拱手道：
“老道来此，一是对那日引起天象变化之人好奇，想一探究竟。”
“二是，老道隐隐感到世间似有惊天巨变，心中不安，因此想和陛下这种当世人杰坐而论道，共议天下之变。”
他非常真诚，完全不掩盖自己的想法。
并且一脸笃定，朱由检就是那个天象境高手。
朱由检闻言，轻轻眨眼。
他这才知道那日春雨，不只是他感知到异常，眼前的张三丰也感知到了。
这人果然非凡。
世间都说大唐青莲剑仙，蒙元金轮法王，大宋全真王重阳，大明武当张三丰，乃世间四大隐世高手。
张三丰因为年纪的原因，一直被认为相对较弱的一个。
如今看来，绝非如此。
他已经站在先天的顶峰，是世界最高峰之上最顶点的那块小小石头。
换而言之。
先天境，张三丰已经走到尽头，这个世界，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不会有人比他更强了……
但朱由检就是那个意外。
如果张三丰是最高峰，那他便是最高峰之上的云，俯瞰人间。
朱由检看向张三丰，不屑一笑道：
“惊天巨变？不过是一场灵雨而已，有何大惊小怪。”
他的话相当于变相承认，他就是那个引起天象变化的天象境高手。
张三丰对此倒不意外，从见到朱由检第一面的时候，心中就已经有了答案，否则也不会和朱由检谈论这些。
只是他老眼盯着朱由检年轻的脸庞，心情还是十分复杂：真他妈年轻啊。
张三丰沉吟片刻，朱由检可以不在乎，他却做不到，继续说道：
“那日的雨很普通，但雨里蕴含着一中非常不普通的能量。”
“这股能量虽然薄弱，但落在身上，老道数十年未曾动摇的瓶颈，似乎有一些松动……陛下你可知这意味着什么？”
张三丰看起来有些激动，讲述着那日的雨。
朱由检眼神平静，反道：
“意味着什么？这对张真人来说，自然是意味着好事发生。
张三丰却摇摇头，神情都变得凝重起来：
“大哉乾元，万物资始，乃统天。云行雨施，品物流形。”
“乾道变化，应该各正其命才是。如今异变，老道却因此受益，绝非好事。”
“天地不应有此变化，老道怀疑可能有外因。”
朱由检闻言心头一震，微微皱眉：“你说有外因？”
张三丰的意思很简单，世间万物的成长、变化都是有规矩的。
但雨中灵力的存在，不合这个世界的规矩。
弄不好可能是世界之外的因素，影响到了这个世界。
涉及到观念之外的存在，这也难怪张三丰心中忐忑。
朱由检沉思片刻，神色很快归于平静，缓缓道：
“张真人说的倒有几分道理，但如今的变化，在朕看来只不过是本来就有的存在，在这个时代显化而已。”
朱由检意思也很简单，就是这些灵气本就存在于这个世界，只是之前藏得深，因为种种原因，现在漏出来了。
两种不同的观点，各有道理，因此二人都没有辩驳。
张三丰闻言，所有所思，随后轻轻点头：
“陛下所言，也有几分道理。”
“但不管是何原因，这个世界真的变了……力量极境已破，这变化是好是坏难以捉摸，老道心中担忧……怪力乱神啊。”
朱由检微微挑眉，想到了很多事情。
本来，这个世界的极限就是先天境。
但那场春雨过后，一切都变了。
不管这个世界之前有没有出现过类似的事情，不管那神秘的力量来自于何方，这股力量加之于人，必将会产生一些可怕的存在。
而那些存在，势必会改变当今天下的格局。
人们现在熟悉的一切，都会改变，天下将乱！
朱由检听到“怪力乱神”四个字，双目变得幽深起来，可下一刻，又很快恢复云淡风轻的样子。
张三丰注意到朱由检的变化，颇为震惊的问道：
“难道陛下就不担心么？”
他只是一个道士，对这种天下之变都深感惶恐。
按理说，朱由检身为皇帝，应该更担心这种变数才对。
朱由检直视张三丰双目，修长的身躯，散发着令人动容的自信：
“不管这天下如何变化，人生于天地之间，唯有强大己身，以不变以万变才是正道。”
“只要朕够强，大明够强，天地再怎么变，又有何惧？”
张三丰瞪了眼睛，胡子微颤，被朱由检的话震撼到了。
他似乎受到了朱由检感染，对未来不再那么惶恐。
对啊！
他妈的管那股奇异能量哪里来的做甚？
能让自己变强不就行了！
张三丰下定决心，等离开帝都，就开始想办法吸收那股能量。
他估计，一场春雨只是一个开始而已……
以后，类似的事情只会越来越多。
想到这里，张三丰也不准备继续留在这里，他再度对朱由检稽首，感激道：
“今日陛下之言，让老道受益良多，老道在这给陛下道谢了。”
说着，他甚至直接行了拜谢大礼。
之后，张三丰和朱由检道别，离开了乾清宫。
张三丰走后，乾清宫又只剩朱由检和盖聂。
盖聂看着朱由检，最终还是没忍住，轻声问道：
“陛下，这天下怎么就大变了？”
朱由检意味深长笑了笑：
“等着吧……慢慢的你自己就可以感受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