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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章 第二十七节课(1 / 1)

这世上应该没有多少人会不问缘由地主动去救一个闯入自己住处的“不速之客”吧?

如果真有那种“大善人”的话,那么森鸥外显然不属于这一类人。

他俯视着被置物架死死压在地上不得动弹的黑发男孩儿,心念电转——

储物室、猫、男孩儿。

森能够确定的是自己已将诊所的大门由内部锁好了,而他的寝室位于楼道口,储物室则位于远离楼道口的走廊尽头,也就是说如果三花野猫与男孩儿是通过诊所大门溜进储物室的话,那么一定会经过他的寝室。

然而森方才在寝室开着房门更衣时,却并未觉察到有什么东西从门口经过。

这说明要么是对方身手了得……

“倒是帮我一下啊……”尝试从置物架下挪动出来的男孩儿,发现自己的右脚貌似被卡在了格栏间无法移动:“好疼……”

嗯……森根据现场的情况直接排除了这个可能。

此时,一股冷风钻入了狭小的储物室,青年医生缩了一下脖子,顺着风吹来的方向看了过去,结果瞅见了这间屋子西墙屋顶下唯一的一扇推拉式小窗户正大开着,而那扇窗户的玻璃上也排布着蛛网般的裂纹,显然是从外部受到了敲击,可是玻璃却没有碎裂落地。

森绕过倒地的置物架,走到了那扇窗户下,借着储物室昏黄的灯光,他才看清那扇玻璃上的“猫腻”——透明胶带。

整扇窗的玻璃上都黏了一层透明胶带,而且窗锁附近的玻璃块,现在还被胶带粘着在随风晃动着呢——这种破窗手法虽然简单粗暴,却也是十分实用的。

位于高处被从外边动了手脚的窗户、身形瘦小的孩童和猫、从墙边翻倒在地的置物架——森已经脑补出了这孩子是如何破窗钻进屋内,踩着置物架想下地时,却未料到架子不稳翻到而被其压在地上的情景了。

那只三花野猫或许是感觉到了室内的温暖,所以才跟着进来的吧——总之这只是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破了案的青年重新走回了黑发男孩儿的面前,他屈膝蹲了下来:“倘若是其他孩子大晚上溜进诊所,我或许会认为对方是想在我这里偷点东西好拿出去倒卖。可你应该没有这方面的需求吧,修治君?濑户干部奉首领之命教养你,总不至在日常用度上苛待你罢。”

黑发男孩儿幽幽地抬眸看向青年,用稚嫩到辨不出性别的声音说道:“‘修治君’?医生您是不是记错了人了?那可是田箱议员继子的名字呢,怎么会是我这种大半夜溜进您诊所的小贼的……名字呢?”

闻言,森的嘴唇抿作了一条微微带着点上扬弧度的线,他与男孩儿对视了数秒后,才一面取下领带,一面缓缓开口道:“既然你坚称自己是‘贼’,那就莫要怪我接下来用对付盗贼的手段——”青年伸手用食指刮了一下男孩儿秀挺的鼻尖,接着道,“来处理你了。”

“呃?!唔?唔唔唔!”

青年医生一手嵌住男孩儿的下巴,强使其张开嘴巴,然后他用另一只手从翻倒置物架上的杂物盒子里翻出了一个球型物体,并将之塞入了男孩儿的口中,最后用他刚刚解下来的领带,绕着对方的小脑袋缠绕了两圈,将那球型物体紧紧地封入了男孩儿的口中。

森隔着手套摩挲着黑发男孩儿的脸颊:“再小的狗儿,咬起人来也是很疼的——你藏在牙缝的毒|药,我就不帮你抠出来了。”

不用想森也知道,这孩子之所以会这样做,肯定与濑户透往日里的教育内容有关。

那个阴险狭隘的家伙,根本没有意识到这孩子的能力有多么罕见、珍贵。

做好防止男孩儿咬舌或是服毒自|尽的简易措施后,森仍未将其从沉重的置物架下弄出来,他站起身后,解起了衬衫的扣子:“爱丽丝宝贝,今天我累了,想好好休息一下,所以尽可能温柔地让我们这位小客人也‘安静’一些吧。”

一支实体注|射器从昏黑无人的走道突然射出,精准的扎在了地上男孩儿的肩头。

“你自己动手啊,”金发碧眼的非人类女孩儿从从门外探出了头,它对趴在地上的男孩儿十分警惕,小声地和它的使用者嘟囔道,“林太郎明明知道我刚刚已经消失过一次了……”

“那——”青年医生再次蹲身,将针管内剂量足够让男孩儿昏睡一整晚的镇定剂推入了对方的体内,“晚安好梦。”

黑发男孩儿在陷入昏睡前,看到青年身后的金发异能力体也消散了……

次日。

森鸥外将可疑滤芯连同“咨询费”密封打包后,联系了地下世界的“运输工”,让对方将包裹送给一位在关西一带活跃的女医生,这个女人是一名优秀的的外科医生,但是她对毒的了解与使用也是十分在行的。

在一些事情上,青年对自己的能力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不擅长处理的问题,他是不会冒着秃头和浪费时间的风险去逞强的。

上午森在诊所给几个头疼脑热的患者开了些药缓解症状,将这些人打发走后,他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

算了算时间,森觉得昨晚被他丢在储藏室的那孩子这会儿也该醒了,于是他起身在诊所门外粘上了“有事外出”的字条,从内侧把门锁好,然后拿了桶泡面,提上刚烧开的热水壶,走进了已经被爱丽丝上午收拾干净的储物室。

趁着热水泡开泡面的工夫,森把昨晚被他放在海绵垫上睡的男孩儿,连垫子带人地拖到了墙柱边,并用尼龙绳将对方牢牢绑在了墙柱上。

把人绑好后,他才解开了封住对方嘴巴的领带,把其口中沾着口水的橡胶球取了出来,趁着男孩儿还没有恢复意识,森从口袋里拿出了镊子,小心翼翼地去除了对方藏在口中的毒丸。

青年医生捏着男孩儿的手腕数了一下脉搏数,确认对方一切正常,他才回到堆积在墙角的木箱旁,拿起泡面掀去了上面的纸盖,用配套的塑料叉子搅拌了一下里面的面条和汤水,然后低头哧溜哧溜地吃起了“午饭”。

泡面浓烈的香味在热水蒸汽的扩散下,立刻充斥了这个狭小的储物空间。

“咕~咕咕~”一阵空腹咕鸣声响了起来。

青年医生循声看向了被捆在墙柱下的男孩儿,见对方仍阖眼垂头地在硬撑,他微勾了一下嘴角,随即把吃面的动静弄得更大了一些,佯装自己没有发现对方在装晕……

“医生还真是个坏心眼的人呢。”饥肠辘辘的男孩儿顶不住泡面的香味,睁开眼睛同青年搭话:“我要怎样做,您才会放了我?我想吃中华街的蟹黄包了,要不……我和医生您说点濑户先生的事?”

坐在木箱上的森鸥外抬眸看向男孩儿,咬断了面条,他咀嚼几口将食物咽下去后,才开口道:“‘修治君’喊我‘医生’的话,我还能勉强应下,毕竟我给他看过病,可你一个夜闯私宅的小贼凭什么叫我‘医生’呢?”

“还有我只是一个普通医生,又不是嫌命长了赶着去送死,所以也没必要去了解人家Mafia干部的事吧?”说罢,森仰头将泡面的汤底喝尽了。

男孩儿见他的“坦诚”并未换来记仇青年的动摇,便低头想了一会儿,才再次出声道:“他们叫我‘太宰’——‘太宰治’。”

森将泡面桶放在木箱上,抿笑道:“这回是从‘自我介绍’开始吗?嗯,这是个不错的谈话习惯。”

“我是森鸥外,如你所见,是个经营着一家小诊所的医生,你可以叫‘森先生’,太宰君。”青年从身后置物架上取了一只干净的广口烧杯,提起水壶往里面倒了半杯水,然后他起身拿着烧杯走到了太宰的面前,躬下身子喂对方喝了点水。

见男孩儿青白的脸色转红了一些,森握着尚有余温的烧杯,继续同对方说道:“太宰君,你刚才问我要如何才会放过你,我倒想反问你——从昨夜起一直到方才我进屋前,似乎没人限制你的自由吧?”

“为什么你醒了之后也没逃走呢,太宰君?”

“谁知道呢……”黑发男孩儿扬起头将储物室环顾了一周,浅笑着喃喃道,“或许是在这里睡觉更舒服吧。”

森转眸看向正呼呼啦啦往屋里直灌冷风的破窗,挑了挑眉,没有戳穿对方的谎言。

“森先生其实巴不得我能尽快离开诊所吧?”男孩儿语气轻快地说道,“由Mafia的首领大人交由濑户干部抚养的我,眼下失踪了这么久,现在说不定已经有人出来找我了呢。”

“若是让他们在森先生这里找到了我……”太宰露出了不怀好意的恶劣笑容,“以您的立场,解释起来也是很麻烦的吧?”

闻言,青年医生低头哼笑出了声,他没有理会男孩儿这过于可爱天真的“威胁”,而是从置物架的最下面一层拖出了两只大号塑料箱,他把其中一只箱子竖起放在对方的身旁比照了一下,然后满意地眯起了眼睛。

男孩儿被青年诡异的目光看得心里发毛,总觉得对方要干什么坏事,他僵硬地扭头仰视对方:“森先生……你在做什么?”

“像你这个年纪孩子,还能长得如此小巧,看来我的运气也不算太差。”森把塑料箱子放在太宰身前的空地上,然后转身走向了另一面墙下的架子。

由于还中间隔着两排货架,男孩儿看不到青年究竟在拿什么。

过了约莫有半分钟,青年才戴着滑稽的自吸过滤式防毒面具回来了,而且男孩儿发现对方手上还多了两个白色塑料桶,桶里面似乎还装着某种未知的危险液体。

留意到太宰的视线后,森抬了抬手,展示他的“藏品”道:“这是氢|氟酸——溶解你这种身型和骨质的孩子,效果是极好的。”

*(写手友情提示:这种酸其实溶解尸体的效果很一般,别被一些影视作品的艺术表现效果给骗了,但是它对人的皮肤眼睛呼吸道造成的伤害也很大,玻璃雕花也经常用这种酸)

“太宰君,”森将两桶氢|氟酸提到了距离男孩儿有一米半的地方,换了一双聚乙烯一次性手套,蹲下身一面拧着桶盖,一面弯着眼睛同对方说道,“看来你的教导者并没有把与人谈条件时最重要的一点教给你——‘永远不要小看对手的下线’。”

太宰看着倒入塑料箱中的液体,后背微微发汗:“哈哈,森先生莫不是想毁尸灭迹吧?明明是个该救死扶伤的医生……”

青年医生那对紫色的眸子,透过防毒面具的防护镜,迸出来别样的光彩:“其实医生做起这种业务,只会更加专业娴熟。”

“你溶解不掉的牙齿,我会把它做成一组漂亮的模型,然后放在看诊室的桌子上,以便有人来看牙时,能拿出模型演示给他们看。”这样说着,森空出右手比划了一个口齿张合的手势。

这是什么魔鬼操作?太宰见森已经倒好了半箱腐蚀性液体,还强扯下他身上羊毛羽织的一只袖子丢入箱中搅拌着测试了一番,由于塑料箱子太深,他看不到那只袖子在酸液里的“下场”是怎样的,只是觉得从箱子那边飘来了一股让他嗓子极不舒服的味道。

此时,心跳渐渐宛如弗拉明戈响板连击快打的男孩儿真的有点慌了,他脑内甚至开始循环播放起了青年那句“永远不要小看对手的下线”的话……

而且他憋了一夜的膀胱也有些撑不住了。

太宰努力蜷起被缠了数圈尼龙绳的双腿,企图用这种别扭的姿势,压制住下腹某种原始的冲动——他为自己刚才一口气喝光了青年喂他喝下的那半杯水的行为而后悔不已。

“太宰君知道么——氢|氟酸的腐蚀性很强,能够轻易地溶解玻璃、金属,却能用这种塑料容器来盛放。”森戴着手套搅拌着塑料箱中的液体,心情十分愉悦,他左一下右一下地摆动着脑袋:“若是一不小心沾到皮肤或者眼睛上,据说那灼痛的感觉就像被活生生塞入燃着火的焚尸炉,嘛~不过由我经手的人在被泡入这酸液之前,就已经很‘安静’了,所以我也不知道他们真实的感觉会是怎样的呢。”

“太宰君想来尝试一下吗?”森起身走到了黑发男孩儿身前,手套上沾着的氢|氟酸液体滴滴答答地落在了地面的瓷砖上,灼出了一小片冒着白烟的坑痕:“我会把你的体验感统统记录下来,日后只要稍微整理一下,就能形成一篇能够引起人们关注的论文了!”

男孩儿从青年身上嗅到了一丝灼嗓的怪味,他屏住呼吸将整个身体朝身后的墙柱又贴近了许多:“不……”

森假装好奇地歪头:“‘不’什么?”

太宰咬着嘴唇迟疑了几秒,然后红着眼圈抬头仰视青年,语速飞快地同对方坦白道:“是濑户先生派我在你离开本部大厦后跟踪你的——他怕森先生你在背后做什么‘小动作’。”

“你觉得我会信你这话吗?”

森朝男孩儿伸出了还沾着酸液的手套,吓得对方闭眼尖叫道:“他已经派人去追你上午叫来的那个‘运输工’了!”

闻言,青年医生的手滞停在了半空中,然而姿态上却并未表现出丝毫的慌乱:“太宰君怕是不知道那位‘运输工’的工作完成率有多高吧。”

好叭,算你找的工具人厉害。

太宰睁开一只眼瞄向了森,他稍作斟酌后,讲出了一个他尚未与其他任何人提起过的情报:“那森先生想了解一下,那个马斯特的女演员——伊莉莎,她的父亲是怎么亡故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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